寻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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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10

*星鬼
ooc勿上升
伪现实 虐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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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安靜的時刻 回憶總是最喧囂



最后一次录制那晚,时间过得很快。
他们在暮色沉沉,人影簇拥里前后走上大巴。

王琳凯被激动、满足、怅然、不舍交织而成的情绪给网住,一直等到在他杰哥旁边踏踏实实坐下,耳朵里还充斥着尖叫轰鸣声响。
玻璃窗隔开一大群跟出来的粉丝,他拨开窗帘把眼睛笑成月牙,在玻璃上呵出一片白雾,抬手指画一颗心,再一笔一画去写:98K。



从北京回廊坊,车程不到两小时,不够少年们昏然睡着,但足够他们从疲劳兴奋的状态里松懈下来,任由浅淡的彷徨钻进毛孔,将浑身渗透到底。
荏苒而逝的短短几月,不觉就这样走到尽头了。


——氛围当然算不上很自在。
大巴车上挤得满满当当,全是蓬勃旺盛的男孩子,有人惊喜交集受宠若惊,有人希望落空沮丧而归,更多的身与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华丽盛典,自身却更像个无关紧要的配角。
这些男孩每天游走于极致的热情与极致的冷漠之间,短暂的灰色中间地带就留给自己,吞掉所有不该有的心绪,迅速调整成为下一个场景里粉墨登场的角色。

封闭沉默的环境里最适合阴暗思维发酵。




王琳凯的活力也被一连串的表演、惊喜和泪水消磨殆尽。车子上了高速,他就兜起羽绒服帽子,静静靠着身边哥哥的肩膀。他和朱星杰之间就是有这样的钮链,实在是知根知底严丝合缝,所以什么闹别扭的该规避的小情绪,也全然不值一提了。

安静下来想一想,接下来很长的日子里都将没有他,然后才会发现,连并排坐着享受寂廖也是种奢侈。

王琳凯认为杰哥心里想必是不好受的。但他找不着合适的措辞,只得就着沉默,捏住哥哥的手。

青年仍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两下,险些被身边人的善良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
失望的确是有,但大抵是习惯了,他不觉得委屈,何况没跟团出道也不一定是坏事,你杰哥未来照样是光明大道前程似锦呢是不是。
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左手边这个弟弟啊。






/

朱星杰拥有太多于王琳凯而言新鲜晦涩的东西,自他们认识以来都饰演着一名尽职尽责的引路人,牵着王琳凯一步步走进未知世界。

这回是攥住十八岁尾巴梢的少年头一回觉得,自己竟跑在他杰哥的前面。他把双手举过头顶,爬上高高的楼梯,在属于他的荣誉前鞠躬落座,姿态稚气又张扬。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哥哥在镜头环绕的舞台上肆无忌惮地笑,笑到露出牙龈,描了精致妆容的眼睛眯成一道缝,笑到舞台上和平日里的界限都模糊不清。一个人愿意毫无忌惮地把自己真实的样子暴露出来,应该是很开心吧。


他的座位看着不算高,真坐上去时却会有额外逼真的冲击感。
像是以上帝视角看着人间百态,他的目光悠悠扫过底下所有的人、所有明丽的色彩,然后和其中一道最熟悉眼神胶着在一起,他通身的血液逐渐就停止躁动,呼吸和缓下来。
对视一会儿,朱星杰突然灿烂地笑开移走视线,侧身抱住身边的一个人和他撞肩。王琳凯愣了一下赶忙也勾起嘴角,鼓着掌俯视下一位即将走上台阶的未来队友。
‘未来队友’啊。他的思绪又被这词扯去九重天外了。



微笑,鼓掌,起身,拥抱,落座,重复。其实和以前的每一次排名发表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从前朱星杰在他座位正下方,这一次,他们之间相隔一整个舞台。
王琳凯在发呆中捱过百无聊赖时,朱星杰不再只离他几级台阶之遥,不能回过头来交换一个抚慰的笑。



于是宣布结束摄影的时候王琳凯刚从九霄云外飞回来,一抬头眼神对上眉眼弯弯笑着看他的哥哥,想也不想地冲下楼梯奔向他。
噢不,他是想了的,他边跑边想这会不会是他们唯一一次在旁人眼前亲近的机会。披上一条“被喜讯冲昏了头脑”的理由,他才能正大光明对兄弟流露出一点拖沓缱绻的爱意。

背景有星星点点的绚烂荧光,场馆里灌满了加油呐喊,与两天前的噩梦里如出一辙。
但耳畔是笑语混着吐息的温度,视线所及一张张全是笑脸,场景已经理想到不切实际,梦境就让它随风去吧。

因为当王琳凯真正孤身站在舞台正中时,心底堆积了层层叠叠的幸福和感动。他自己都觉得讶异,本来满以为走到公众面前他就会战战兢兢,如遇群狼环伺,没想到被人们所追逐的感觉如此令人沉沦。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所有人的表情都因为他而柔软。摇曳的灯光汇成一片温热的海,如人饮水,那一刻他想,如果现在上帝要他堕落,他会心甘情愿溺进海里。




少年自顾自惆怅,预感胸腔里忽然蔓延开的情绪快要失控,于是扭过头去看风景。玻璃窗上依然蒙着一层雾,也可能是眼睛里蒙了一层,总之流淌过去的城郊景色看不大清楚,房子或者草坪都沦为糊成一团的黯黯光彩。



他现在明白了,噩梦到底是不成真的,顶多只算个自己心底恐惧的缩影。
而梦里的他没能抱到朱星杰,方才自己却是扎扎实实扑进了他的怀里。


所以,既然梦境与现实相反,那他可能真能如愿以偿,在现实世界永远抓住他哥的手吧。





/

沉沉浮浮里面,人迟早要到达终点,无所谓情不情愿。

大巴在王琳凯快睡着的时候到达目的地,他揉了把脸低身下车,亦步亦趋踩住朱星杰的影子走。

两个人上身都拢在宽大的外套里,耳机线从压低的帽子底下垂落,刺眼的白色一晃一晃连着一前一后的背影。他们不约而同地盯着脚尖走路,又不约而同在花圃边上拐弯,避开旁人往宿舍楼后门方向走,活像是帮派组织正要接头。

夜里空气沁凉,路灯弯着腰,往路面上泼洒下间距颇远的一块块橙黄,不明亮的地方则树影幢幢,像有生物在蛰伏着悄然窥视。

走前面的青年双手插在兜里,拳头捏得久了,手指一直到小臂的肌肉都酸胀无力,但他一直紧紧握着,怕一松懈下来,积攒好久的勇气又会消失殆尽。

朱星杰低头摁亮手机把音乐暂停,但是没把耳机摘下来。他在墙边站定转身,狠了狠心开口:“小鬼,以后..我们就难见面了。”

“......”
“噢,不是说我不高兴,” 他又有点笨拙地开始解释,“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少年没作声,有点愕然地看着朱星杰的眼睛。
他的眼妆是橙调的,眼睑下深色粉末显出眼窝深邃,但被昏黄灯光照得没什么气色,眼周的亮片在黑暗里熠熠闪光,像斑驳的泪痕。
这位哥哥成熟得不像话,什么时候显出过难堪的样子啊。他仿佛天生强大,第一反应永远是替别人考虑,自己则从来妥妥帖帖,完全不需要关照的。


没有征兆的过度坦诚,王琳凯用脏辫毛毛想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早已经看见乌云一片片聚拢,暴雨迟早要降,该来的总会来,他自己写的词,落在自己身上了。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朱星杰在心里又重复一遍。
“那个——小鬼,我们俩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要不...” 他还是看着脚尖,快要把白色鞋面盯出个洞来。

“啥叫不是个事儿?” 王琳凯歪着头打断他,笑容里有适时的困惑,像听不明白对方在讲什么。

朱星杰无可奈何,也是意料之中,他耐着性子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你出道了会很忙,我应该也会比原来累,我们再在一起对双方都没好处。”
青年深吸一口气,骤然把头抬起来直视王琳凯:“就....咱们还是做兄弟吧。”

舞台妆平时看起来就有点夸张了,厚厚一层粉底被炙热的灯光和汗水融化,像层将欲剥离的面具,不三不四地粘连在脸上,让王琳凯觉着朱星杰并非真实人类,连带着从鲜艳唇瓣里吐出的字眼也难以理解。


王琳凯一时找不到语言功能,表情倒还一成不变,好像依然听不懂含义般空白,所以朱星杰又重复了一遍:
“小鬼,我们只能做兄弟。”

他没等到小鬼的回答,又语气淡淡地开腔:“....你知道的,就算粉丝也不可能——”

“我知道啊,我早就知道了,” 王琳凯打断他的话反问:
“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抱我的时候,亲我的时候,还有那天晚上.....现在回过头只能做兄弟,当时为什么不推开我?反正最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你是早就想好了要把我给扔了吧?”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杰哥不想拖着你,他是为了你好,他有多爱自己,王琳凯本人再清楚不过。但他心里头一团火焰咆哮着要爆发出来,连带着所有的压力和恐慌,所有平日里被这个十八岁男孩硬生生压抑下去的心酸,通通找到了出口发泄,他根本挡也挡不住。

少年的声带干涩疲劳,他估摸着现在自己脸蛋上该是挂着一幅一样的面具,所以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语言未经思考就被一股脑泼出来。
他听见自己冷笑了一声,开口时声音像淬了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朱星杰,你怎么还有脸说跟我做什么兄弟?”


然而任他再怎么故作潇洒、嘲讽挑衅,朱星杰都只能看见王琳凯眼睛里面一点破碎闪烁的泪,水光里反射出一颗颗星星碎片,化成利刃直直插到他心底。


少年的神情的确咄咄逼人,但他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拧着眉毛瞪人,就又是那个倔头倔脑、鲜活真切的小鬼了。可他那双宝石一样玲珑的眼睛不再有亮晶晶的光泽,反而沉闷得像最浓最苦的咖啡,连水光都是暗沉沉的,看不出希冀。


朱星杰不说话,两个人就陷入窒息般的沉默里。他扭头去看一旁的矮树丛,一阵风过,枝叶相撞就发出窃窃嘲笑。



/

朱星杰不是没见过王琳凯哭。
王琳凯是朱星杰久旱逢雨的救赎,朱星杰则陪伴他走过了最黑暗的一段路,是赶走少年人心肠里所有阴霾的人。

去年的夏天粘腻炎热,有一回他和王琳凯写歌到天快黑,只吃了点泡面,傍晚时叫了三十六瓶啤酒和十斤小龙虾,小心确认快递员走了再把门口堆成山的外卖盒搬回去,扔在客厅地板上。
两个人开始还规规矩矩地把酒倒在杯子里喝,戴上手套慢慢剥龙虾,后来干脆四仰八叉围着一片狼籍对瓶吹。
没多久他俩都喝得晕乎晕乎,王琳凯把腿弯架在朱星杰的膝盖上,一条手臂搁在他肚子上,另外一边胳膊肘撑着地,拎着个酒瓶小臂晃晃悠悠。

瘦不拉几的小孩躺在地上半睁着眼开腔:“杰哥,咱们在这喝他个六千六百六十六瓶酒也不顶用啊,那些人照样骂,有啥意义啊真是。”

朱星杰抬手啪地打在王琳凯脑瓜子上,避重就轻地接话:“喝什么喝,两个月前你小子还一幅未成年人的乖样子不愿意喝酒,腆着脸让我给你买可乐呢,今天让我给抓着了吧?”

“嗨,那天明明是你不想喝酒硬扯着我去买饮料的!我...我乖的很,还不是被你给带坏的。” 少年梗着脖子顶嘴。

朱星杰懒得理他,阖着眼睛应付:“行行行,你最乖。”

王琳凯沉默了几秒,把脑袋耷拉在朱星杰胳膊上,吸吸鼻子,声音变得很轻很软,被水汽所裹挟:“杰哥,我有点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下去了。反正也总有人要骂我,做什么都没有用。”
“我有的时候想,这都是为了啥啊。”

“不是叫你别去网上看了嘛。”

朱星杰很佩服,或者说很羡慕王琳凯的真诚。他们说白了认识不过两三个月,能这么快对人掏心掏肺,朱星杰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个少年清瘦的胸膛底下跳动着一颗怎样鲜活恳切的心。

“我不看,不看他们骂我也是真的啊,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王琳凯把眼睛瞪圆了不让眼泪掉下来,像个被扎疼了的天真小孩,追问他为什么人世间和故事书上讲的不一样。

朱星杰下意识想回答没事的,你别难过了,坚持就是胜利。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话其实给不了对方多少力量,因为自己感同身受,实在太懂得。
少年人的青春朝气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而朱星杰在小鬼的眼睛里还看见了最熟悉的倔强,让他忍不住伸出手同他一起往光亮处走,权当是帮助那个从无人问津的曾经的自己了。

所以他说,我相信你啊。
他坐起来扳正对方硬邦邦的肩膀,盯住那双红了一圈的眼睛说:“我陪着你,我们证明给他们看。”

有的时候人濒临崩溃,可能需要的仅仅只是一双手一个微笑,一个人望住他对他说,你并非孤身一人。
所以朱星杰没有告诉他,这个世界根本懒得听你证明,所有孤独、坎坷、苦难、伤痛都是你该受的,挺过去就算过了一道劫,受不住,它就是你的无底洞。


幸运的是这个孩子争气的很,你瞧,这不就挺过来了么。

又或者是种不幸,他们互相搀扶的岁月早把两个人紧紧缠在一起,可惜高处不胜寒,立在顶峰的人,往往是只能孤身一人的,无论他是想还是不想。


朱星杰有足够多的理由说服自己,逼自己咬咬牙转身离开。但他看着王琳凯那张被悲伤浸染的小脸,脑子里什么关乎未来和梦想就通通没影儿了。他在这滩泥泞里苦苦挣扎了八年,王琳凯才是他收获的最珍贵的礼物,他不能失去他。

少年依然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像一头痛到极致还不肯认输,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小兽,含着眼泪的模样和当年别无二致。朱星杰看得心尖打颤,这回让男孩哭的人是他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你看看你都做些了什么啊。


青年听着王琳凯微微发抖的呼吸,心疼已经压过理智,就快要伸出手去拍少年的脸,对方突然声线沙哑憋出三个字来:“算你狠。”
然后另一边的耳机猛地掉落,连带朱星杰右边耳朵里剩余的一只也摇摇欲坠。王琳凯跑过去拉开他身后的门,落荒而逃。快步上楼的脚步声渐远,黑暗紧接着吞噬掉所有响动。


剩朱星杰一个人站在夜里,浑身上下就很无力,觉得自己是一座被隔离的岛屿。这种感觉不陌生,他这几年可以说是见惯了分离。可眼看着与最亲爱的人分道扬镳,就像是在灵魂最柔软的地方刺进一根针,使人遍体鳞伤还悄无声息。
小鬼也一样吧。可朱星杰怎么忍心亲手让他受伤。

他用力扯扯嘴角,该开心点的。小鬼在男团里出道会很火,他的舞台大得很呢,越来越多的别人会去喜欢他。
逼他一把也是逼自己一把,他以后会明白吧。这小孩说过他从小就有在舞台上表演的梦想。
...他很坚强的,应该不会躲起来哭了吧。


脑子里面有个声音说:追上去啊,你知道他在哪里。


朱星杰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声音又说:
你敢不敢?







——————TBC.———————

写得挺难受的,也很用心(咳咳。请问你感受到一股淡淡的疼痛了吗?
非常想要心心手手!

我知道我诈尸了,但我不知道咋肥4。。。求生欲还是让我睡前改完了这篇
反正最近写文好慢啊!我可能是个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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